曹操起身,信步走到曹丕面前:“为父决定请邴先生屈尊到你府中任长史。张先生虽年迈多病,但也可参你府中诸事。从今以后你做的每件事都要向这两位老前辈请教。”
这两位老先生可都是眼里不揉沙子的人,当初曹冲夭折适逢邴原也有个小女儿去世,曹操提议将两个孩子合葬结为阴亲。若换了别人巴结还巴结不上呢,邴原却耻于攀高枝,死活不肯结这门“鬼亲戚”。连曹操的面子都不买,何况曹丕?至于张范更是老而弥辣之人,挂着朝廷、幕府两头的高官,坐而论道养尊处优,曹操尚让他三分。把这么俩老头指派给曹丕,曹操明摆着是要他们替自己管儿子。曹丕心中暗暗叫苦,却只能对他们大礼参拜:“晚生年少德薄,日后多多倚仗两位老先生。”
邴、张二老行动不便,只是点点头,示意他赶快起来。曹操又道:“你身边乌七八糟的人太多,忒不成体统。为父再给你一个操行正派的伙伴……叔业,快过来见见中郎将!”
“小可拜见中郎将。”那年轻人走过来朝曹丕深施一礼。
曹丕一怔,才发现那个年轻人正是鲍信之子鲍勋,腻歪透了,却还得昧着良心寒暄:“原来是叔业贤弟,以后咱们要多亲多近。”
鲍勋正色道:“事君数,斯辱矣;朋友数,斯疏矣。晚生与将军虽乃世交,然位则上下,但求时时守礼,万不敢僭越。”他还是那副满口道义的书呆子德行。
曹操却很满意,拍着鲍勋的肩膀道:“叔业不愧是鲍二郎之子,不仅书读得好,而且德行方正言行守礼……子桓,从今以后他就到你府里任职。”
“诺……”曹丕无可奈何应了一声。
邴、张二老就坐,鲍勋退归他们身后,曹操更近一步凑到曹丕耳边:“常言道‘蓬生麻中,不扶自直。白沙在泥,与之俱黑’。你二十六岁了,为父本不愿过问你交友之事。但只怕有些人把你教坏了,不得不管。那个令史吴质整日在你身边说三道四,早就该治罪。不过老夫念他还有些微末才干不忍加诛,恰好朝歌县令出缺,我打发他外任,不准再滞留邺城。至于阮瑀,我已罚他起草给孙权的檄文,以后也不能随便到你府中去了。”
曹丕更加不安——窦辅战死渭水,刘威犯法输作左校,吴质外任县令,阮瑀挨了罚,一干密友尽皆离散,自己府上门可罗雀,只恐以后的日子更不好过了。哪知还未想清曹操又接着道:“还有那个假司马朱铄……府中侍女郭氏是他帮你从幕府弄过去的吧?”
曹丕如遭霹雳,万没料到如此私密之事父亲都知道,赶忙再次伏倒:“孩儿有罪…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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