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在床上躺两天,喝点红糖水。后来逃难的时候谁考究得起来?就这么流着呗,走到哪里,血就滴到哪里,反正也没人看,谁还有心管这种事。现在老百姓日子好过了,对了,阿婆要给你买两根月经带备着,再给你买多点那个最软的草纸。你别怕啊,囡囡,大家都是这么过来的。”
斯江只差没有簌簌发抖了。
“你姆妈特别苦。”顾阿婆叹了口气:“她吃不消草纸,趟趟都要磨破皮,里面流血外面也流血,疼得路都没法走,还不肯在家里歇着非要去上学,也不知道后来在新疆怎么撑下来的,一天还要做十几个钟头的农活,唉,听她说生了你以后好多了。你大姨娘看着是个精细的吃不起苦的,偏偏命好,再粗的草纸她用着也没事,你说乖不乖?生你三个表兄弟也没吃多少苦。”
“唉,都是命啊。”顾阿婆把斯江搂在怀里又撸了好一会儿才打起了呼噜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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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二天就是校运会,斯江一夜没睡好,顶着两个黑眼圈,上马桶的时候老疑心自己流血了,看了好几遍才蔫蔫地出了房间,见景生已经在吃早饭了,脸色阴沉沉。她默默往窗外晾衣杆上溜了一眼,看到两条格子四角短裤在朝阳下被风吹得鼓鼓的,哗啦啦作响,一想到将来她每天要洗自己血淋哒滴的短裤,不由得打了个寒颤,想哭,但是哭不出来。
两个人各怀心思,默默吃完早饭开始收拾中午要带的东西。
学校借在沪西体育场举办校运会,学生得自带中饭。比赛嘛,其实是少数同学的事,而看长得好看的人比赛和聚餐玩耍才是大多数同学的事。校运会举办前几天,全校师生上下一心地求老天给面子别下雨。前几届每逢运动会就下雨简直准得像魔咒似的,给大家形成了巨大的阴影,天气预报没少被诟病。没想到连刮了两天阴嗖嗖的秋风后,正日子这天竟然阳光明媚秋高气爽万里无云。斯江把昨晚准备的雨伞放了回去。景生把炒饭和大排装进两个饭盒子里,水壶里倒满白开水,一人带一个苹果两只橘子,又往斯江的饭袋子里塞了一把巧克力夹心糖和一袋蝴蝶酥。
斯江想了想,体贴地塞给景生两块手帕:“阿哥,拿好。”
景生接过来看了看,有点莫名其妙,还是塞进了裤袋里,想起昨晚她问了那一堆,勉强多叮嘱了几句:“你记得跑步前热身,还有接力赛跑完别站着不动,慢慢走走发散一会知道吗?”
“记住了。还有别靠近铅球区。”斯江背起书包,又长长地叹了口气,想着要不要把流血这个恐怖的事告诉小舅妈,她觉得舅妈可能会安慰到她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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