大的,成天野在外头,喜欢追着顾东文顾北武兄弟俩那帮人跑,她不喜欢跟人待在一起,也不喜欢被人看见。知道她在班上被几个男生逼着用右手沾满墨水在墙上按掌印后,东珠扛着折叠凳冲到她教室里破口大骂横劈竖砍,打伤了两个,打跑了三个,没人敢对东珠动手,顾东文和顾北武一个守在前门一个守在后门,特地被拖来来给万春街阿妹们撑腰的。她的三个亲兄弟一个也不在。但是自那以后,东兰和东珠更疏远了,见到顾家人就远远避开。
陈东海接到下乡通知的时候,东兰想过主动代替他去,她闻到浆糊的味道就犯恶心,但是东海偷偷填上了东珠的名字,爷老头子想了一夜决定让不肯上班的东珠去接受贫下中农的再教育,免得她跟着顾南红学坏,成了女阿飞。当然也可能是因为东兰一天糊一千个火柴盒好歹能挣五角钱,因为糊得好还经常被街道奖励肥皂和毛巾,而东珠一天糊了一百个就直接跑回家把五斗橱抽屉里的买菜钱一拿,出门压马路看电影去了。东珠并不知道后来姆妈也哭着说她:不吃点苦,她定不下心来过日脚,要走歪路的。
东珠走了两年后,陈阿爷问东兰愿不愿意嫁给他单位总会计师在淄博老家的瘸腿侄子,照片上五官还算端正,在胜利油田做后勤,小时候被车撞了骨头没长好,有点长短腿,所以耽搁到了三十多岁还没结婚,但是家里条件不错,父母都是油田的职工,分了公房,上面两个姐姐嫁了人,结婚后小两口有单独的房间,还能把东兰安排进邮电局做接话员。东兰犹豫了一天就答应了,她嫁去了淄博,陈东方进了财经学院的财务办公室。
东兰结婚后第三天才发现自己是许润昌的第二个老婆,前任还留下了两个女儿,因为被怀疑生不出儿子才被许家离了婚。所谓的小两口单独的房间,住了四个人。东兰好不容易偷着给爷娘拍电报哭诉被骗婚的事,陈阿爷气得骂了十几声娘希匹,东兰说想回上海,姆妈问她和男人圆房了没有,怎么可能没有,许家什么都准备得妥妥的,两个孙女都送去亲戚家躲了三天,闹洞房闹得不成样也没一个人说漏了嘴。
“你已经是许家的人了,回来了以后可怎么办呢。”陈阿娘虽然心疼女儿被二婚的男人骗了去,可要是自己的女儿结婚个把月就离婚,这比二婚更吓人,她老家余姚临山的七座石牌坊里六座是贞节牌坊,虽然解放后破四旧了,可这一女不能侍二夫是生根在阿娘脑子里的,破不了。陈阿爷骂完人也叹道:“现在全上海一年离婚的夫妻都不到六百对,只要离婚,就是对现实不满,给社会主义抹黑,是学美帝苏修生活腐朽。东兰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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