顾东文在云南农场和上海知青们喝酒,笑得十分畅快,他身侧有一个几乎全被挡住的女性,不知道是不是景生的姆妈。顾西美和陈东来的黑白结婚照看上去还是崭新的,两人都穿着军装,笑得非常甜,还有一张夫妻两个在沙井子兵团幼儿园门口的合影,身后土墙上挂着团结紧张严肃活泼四个牌子。斯江的独照最多,在外滩的,在动物园的,在静安公园骑电马的,在新疆的在苏州的在北京的,黑白照和彩色照片不规则地一张压一张,尽量都露出了她的脸。斯好、虎头的照片也不少,佑宁惊喜地找到了自己,是在龙华钓小龙虾那次,也许是周善礼拍的,角落里的他打着赤膊站在水里,正闷着头在替斯南解开绕在一起的鱼线,照片上的斯南却只有一个桀骜不驯的后脑勺,看得出照片的主角是岸边戴着太阳帽挥动钓竿的斯江。
玻璃台板的角落里有十几张邮票大小的婴儿百日照,从眉眼间依稀看得出谁是谁,斯江和斯好分别都有好几张,斯南的却一张都没有。佑宁虽然知道斯南是在火车上出生的,情况特殊,却依然不免心里一酸,眼泪差点涌了出来。
“喂——侬做撒呢——”斯南见他站在五斗橱前磨磨蹭蹭的发了半天呆,忍着痛囫囵喊了一句,一个字搭牢一个字,没了声调,一根线拉到了底。
赵佑宁深深吸了口气,拉开第一个抽屉,入目就是居民副食品购买证,封面上的回形针夹着一叠粮票,他有好几年没用过粮票了,看着还挺亲切。旁边月饼盒子没盖盖子,橡皮筋捆好的一块钱两块钱五块钱十块钱纸币排得整整齐齐,硬币十个一叠用透明胶黏住,站了两排各五列,明显是顾景生以前天天替东生食堂算账养成的习惯。佑宁拨开月饼盒里头的记账本,就看见一盒上海牌咖啡茶,等拿出来了再仔细一看,有效期是1985年12月,不禁啼笑皆非。
——
顾阿婆和斯好端着碗上楼来,见佑宁和斯南正在沙发上头靠着头看相册,茶几上的玻璃杯里只剩下杯底一圈深褐色的印子,不由得欣慰地笑了:“来来来,吃酒酿圆子来。”
斯好摸了摸肚皮:“那我出去散步啦。”
顾阿婆一拍腿:“对了,我有要紧事忘记跟你阿娘说了,正好一道走,你帮我把下头那一篮子乡下送来的草鸡蛋送过去。”
佑宁抬起头,见顾阿婆的笑容里似乎什么都知道,不由得脸上一热,站了起来:“阿婆,我来吧,我帮你拎过去。”
“覅,阿拉小胖子要锻炼锻炼哦,否则将女朋友都找不到的。”顾阿婆揪着陈斯好下楼去了。
陈斯好的声音从楼梯间里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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